「咦咦──?哲,你的耳朵怎麼好像紅紅的,啊難道是想到什麼色色的──
「才沒有。」
他無奈地推開吸血鬼笑的狡黠靠近的臉,接著不著痕跡地挪了個姿勢。附帶個不著痕跡地偷瞄過後一旁的玻璃後,才無愧地淡淡說著:「你看錯了吧。」
他從未想過,自己的想法是否當真那麼如意表於形貌──但事實上,似乎他的神情與顏貌上似乎也沒有什麼可以象徵他思緒的表相。
有些事情他真的無法理解。
其實Dale說的沒錯。
他一開始正看著吸血鬼的側臉,才剛想起他們初次遇見的那兩次狀況,初感覺到耳根開始微溫,對方就轉頭來對上他的視線,劈頭過來的就是那一句......
「欸是嗎,可是──」
「..........」
他給了Dale一記面無表情的喝止。
「噢,是我看錯了。」
於是,Dale輕描淡寫地撇了嘴,說的像似誠懇、但掛出來的耀眼笑容卻根本不像是那一回事。
耳根....根本還沒開始紅吧?
他無奈地看了一眼,接著不再搭理狡猾的吸血鬼。
Dale對於他的想法,似乎某些程度上不用說明就能互相明白。
他沒有表情地環胸休憩,可心裡面卻感覺有些慌張不安。
這對於愛戀中的伴侶來說,這應當是很好的事。但對他來說,似乎卻太過沒有隱私而感到不安。
他無意掌控自己。
當然,更無意去讓人掌控。
只是、只是......
他又想起了那幾夜。
「欸~果然還是紅了呀。」
吸血鬼的臉,伴隨著突然貼近耳膜般的闖入了他的心跳。
他張開眼,還來不及轉頭反應──
「唔。」
對方已咬上了他現在真的紅透了的耳珠。
──那是因為說謊與被戳破說謊,在加上被咬上而加深的一抹紅色。
他瞇起單眼,細微的瑟縮與掙扎不經意地滑過了對方尖銳的牙齒,他幾近無聲的嘶了一聲,推開了那偶爾像是大型犬一樣調皮的傢伙。
「──」
「啊真是的,都出血了呢......」
他想著要開口,對方卻搶先著摸上了他的側臉與滲著紅色血珠的耳垂。
「......」
他順著對方托起自己的側臉,本想說些什麼,但覺得並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情,因此作罷地闔起了嘴。
反正接下來......
「哲真的很漂亮呢。」
「吭?」
那不是對男人說的話吧?
他訝異地眨了眼,轉回過頭看著總是說出令他訝異話語的傢伙。
「要是在這裏穿個耳環,應該也很漂亮呢。」
他詫異地看著對方漂亮笑彎的眼睛,正覺對方的目光太過專注而耀眼──
「嘛、不過──」
他閉起眼睛,唇上隨後迎來一個輕而溫暖的觸感──又是那麼輕易地抓住了他的注意。
接著,如他所料的,對方轉而舔去了耳朵上的血珠,而後珍惜似的舔拭止血後退了開來。
「哲啊,還是這樣就好了,可要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喔──」
他瞇起眼,被對方一番話、與大大的微笑加摸頭的舉動打亂了自己的節奏。
「啊啊。」
最後只能淡淡不明顯地彆扭著避開對方過於寵溺深情的目光,他若有所思算是回應。
「──確實是需要呢。」
他回想起那幾次的瀕死虛弱與無力,以及一開始想起他們初次見面與交媾時的狀況,簡直是慘不仁睹。
果然,有些事情,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
更是因為如此,所以感覺更不想讓別人像是明白一樣的去斷定......
他轉過身,巧妙而自然地背過對方的目光,習慣性地按上了後頸──話說回來,為何當初明明如此抗拒,但卻還是讓事情進展成了這樣呢?
他低下頭,慵懶地靠上自己曲起的單膝。
他不記得結下契約的第一次做愛的詳細狀態,更不知道自己後來到底著了什麼魔而失控地亂喊了些什麼毫無羞恥的話語。
他只依稀記得那時候的自己,是當真的心力憔悴到忘了去反抗、也忘了如何去拒絕誘惑,直到最後只是本能地去追尋讓自我毀滅的快感.........什麼的......
但是──
『啾。』
他抖了抖身子,懶洋洋地別過頭撞上正偷襲著自己後頸的吸血鬼,接著用力地蹭開了對方的平時明明秀雅,但此刻卻變成裝著無辜的大臉。
他嘆了口氣,撇著嘴率性地躺在對方的腿上。
「你啊,有時候真是令人生氣......」
他將身後的帽子拉上,翹起二郎腿,逆著月光觸摸著Dale鑲著漂亮翠綠寶石的側臉,接著向下順開對方金燦而柔順的毛髮。
「但是──........」
他側躺著轉向對方看不見表情的方向,像是喃喃自語地輕聲說道:「無法真的討厭呢。」
......像是技術、像是能力、像是他個人的特質魅力,像他對抗某些事情的努力──又或者是對他種種的一切,又或者是,他根本已經──
──也有些事情,正因為自己明白,所以更不想讓別人去明白。
「........我喜歡你。」
他枕著頭,蓋著帽簷,僅僅剩下空氣唇語地開闔著唇畔,接著關上了耳朵的敏銳度笑著棲息著在對方高大的庇蔭之下。
他不會再說一次。
因為或許,這也是無須言說的吧。